【凯婷】《落子无局》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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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声踏步，石子落在了书房屋顶，翻身跃下，轻轻点地，四处张望了一番后悄声进入书房。
方才在屋顶偷听，离开的时候迟疑了片刻，听到的那些令人不悦的对话此时正在石子的耳边循环。这令在书房翻箱倒柜的石子略感心烦，手中翻看的的节奏也不自觉地乱了几分。
上次在书房翻找时正赶着元凌在房内读书写字，屏息静气的同时还要注意他的举动，以至于察觉到元凌跌倒忙上前搀扶，没能找到想找的东西。
平日里看着体弱，这种事情倒是熟练得很……
“啪！”手忙脚乱中，手臂略微向一旁倾斜，打在书架上震落了个一直悬在架子顶上的木盒，盒盖盒身还有内装的簿子散落一地。石子心中暗叫不妙，慌忙将其捡起。正要把簿子放回盒中，封面上的几个字让他多了些留意——《南北之战西土援兵密文》。
刚翻开正准备细看，一枚碎石朝石子面中飞来。石子连忙躲闪，慌忙中将手中密文丢在地上，踢到桌下。还没等石子脚下站稳，另一枚碎石又从他耳边飞过，眼睛顾及着桌下的密文无暇躲闪，那碎石在他下颌处划出一条血痕。
“何人在此偷盗！”门口几声急促的脚步，一个纤细的身影携一声呵斥飞跃进门，朝着石子的方向奔来。
石子手撑桌面翻至书房正中，躲闪掉飞来的第三块碎石，随即手中一抖，袖间露出一只笔尖甩向飞来的剩余碎石，笔尖内甩出的水滴打在其上，散落了一地。
未等来人回头，石子便向前一跃闪到其身后，一把抓住其肩膀向后一扯。那人回身想抬手攻击，又被石子拦下。破了那人几招后，石子一手扳过其手臂，一手卡在对方的喉咙，二人就此僵持不动。
“何人在此偷盗！”控制住来人后，石子将对方对他的问话又反问了回去。话音刚落，石子才注意到来人身上淡淡的香气。
那人挣扎了几分动弹不得，向下一瞥，瞥到了石子的家仆衣衫，稍松了口气，随即又大声喝道，“大胆奴才，还不快放开本郡主！”
听闻是个女声，石子一惊，手上力道不觉轻了一分，那女子趁机甩开了石子的束缚，转过身来面向石子。
趁着昏暗的月色，石子定睛辨认，面前的女子正是夏渊之女——阮郡主夏染，年方二八，因是夏渊唯一的子女，极受宠爱。
“大胆奴才，深夜潜入书房是何居心？小心我报告父王，让他将你扫地出门！”夏染双手叉腰，抬起下巴试图与石子对视。
“不过是夫人的吩咐要奴才来找些书籍，以便他明日抄写罢了。主子令急，做下人的怎敢怠慢，只得深夜来找了。只是……”石子双手抱拳向夏染一拜，眼珠一转，心中若有所思。接着脚尖一挑，挑起方才被打落的碎石，伸手一抓落入掌心，“只是奴才记得王爷曾下令府中守卫不得教郡主习武，郡主这手暗器又是从何而来呢？若王爷得知，怕是会动怒的。”
到底夏染年幼，经石子一吓，说话的语气顿时变得吞吞吐吐，“那不是暗器，只是小石头罢了……书上写的就……”
“书？”石子轻轻挑眉。
“啊……只是小人书……不知是哪个家仆丢在了院子里的，我没有偷跑出去乱买东西，啊不是的！”夏染话音刚落才觉说错了话，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“所以郡主你是独自偷跑出去，到集市上买了习武的图册，偷偷练习了？”石子走上前去，将手上的碎石放在了夏染手中。“这些王爷都还未曾知晓吧？”
接过石子递来的碎石，夏染低着头不说话，嘴里嘟囔着还有些许委屈，“父王是将军，平日里还教皇子们习武，自己的女儿却不愿教，什么道理……”
石子伸手摸了摸夏染的头发，些微地弯腰凑近她的耳边说道，“若郡主不向王爷提及我深夜来此，我也便不告发郡主私自习武之事，可好？”
夏染手中把玩着那块碎石，不停地翻转着，嘴上没有回应，心里还有几分犹豫。她半夜跑出来捡石头练习暗器，听到书房有动静以为府内招了贼便连忙跑来。还想借此机会向夏渊证明自己，怎想落得这样的局面，自然越想越觉得委屈。
就在夏染不停翻转手中碎石的时候，她察觉到碎石表面上有水珠，四下看去，刚刚被打落的碎石表面均有大小不一的水珠。夏染蹲下捡了几块碎石一一翻看，举起其中一块至石子面前，“为何石头表面会有这么多水？”
当时事发突然，夏染飞来的碎石密集，石子在情急之下用了袖中暗器。此时面对夏染的询问，石子有些犹豫。虽然只是清水，依旧害怕开口暴露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，手中暗自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笔。
“难道你是用水珠将我的石头打下来的吗？”夏染没有想到那么多，倒是一脸欣喜地看着石子，“这难道是什么稀奇的暗器吗？你可以教我吗？”
闻言之时，石子暗自松了口气，然而夏染的要求也令他很是为难。夏染为北国王爷之女，若将自己绝学传授于她，待日后被人发觉怕是要多生事端。
不过……她毕竟是夏渊唯一的女儿，若能与她交好……
想到这里，石子心中逐渐浮起一个想法，随即走上前去手中抱拳向夏染一拜，“郡主想学，奴才不敢违令。只是若要让王爷知晓，奴才吃饭的活计恐怕就没了。况且奴才是夫人手下的人，与府内其他主子多了来往也会被责备的，着实令奴才为难，请郡主莫怪。”
夏染捏着下巴在房内踱步，思考许久后开口道，“你偷偷教，我偷偷学，待没人时候你来我房内，不让他人见得，不就可以了？”
见石子面露难色，夏染向前扯了扯他的衣袖，“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。”
假意推脱一番，石子点头应允，又嘱咐道，“天色渐亮，其余家仆也快起了，劳烦郡主快快回房，让他人知晓你我二人在此对话恐怕不妙。”
夏染深以为然，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向外四处张望，见无人在院内就跑开了。
送走了夏染，石子连忙查看桌下，掏出簿子掸落了粘在其上的灰尘。用力扯下封面，他把剩下的部分塞入怀中。接着他随手拿来几张白纸一起放入盒中，又将盒子放回了原位。待确认院内无人经过，石子身子一跃而起，踏着片片屋瓦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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